广西大桂平传奇32：游麻垌当铺楼讲古，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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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桂平传奇》
小城故事多，但听我唱和。
唏嘘叹往昔，千秋已蹉跎。

前言

说到当铺，很多人马上想到，那不就是现在的典当行吗？

不管怎么样，大多数人在看待典当行的时候，都多少带有点歧义的，无论是正规还是不正规，就算是有营业执照（大多数确实是也是有营业执照，也是正常的营生），可是在人们的通俗观念中，点典当行就是高利贷，而从事典当行业的都是一些带颜色或者也是有点背景的人，比如说前几年的那个昆山龙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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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，当铺的由来已久，它起源于南朝时寺庙经营的当铺。“南朝四百八十寺”，由于南朝皇室兴佛，礼佛，崇佛，尊佛，所以最后造成大量的资源和财富都汇聚到了寺庙。一边是寺庙财富多到用不完，而另一边民间的人们又需要钱来换取生活必需品来求生存，于是就产生了不等价的交换。

就这样，当铺的前身出现了。最开始的时候，当铺的名称叫“质库”、“质肆”、“解库”、“长生库”等；民间根据它的性质，形象地叫“典当”、“当店”、“押店”。并且分为两种形式，在对于收取动产和不动产作为抵押，然后向被抵押方放债的机构，称为称质库、解库、典铺，俗称质押；以小本钱临时经营的叫做小押，被称为典当行。而现在的典当行则是把两种形式统称了。

到了明朝时期，正式称这些典当行业叫当铺；而到了清朝时期，经营当铺已十分普遍，集中体现在了官僚、地主、商人的三位一体，无论如何，在古代，当铺行业属于一种剥削方式。当户大多是贫苦百姓，有的富有之家也因典当而濒临破产。（就不往深说了，真是一匹布那么长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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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有个关于当铺的典故，是一副很有名的对联，据说和清朝乾隆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有关。说是有一天，乾隆在纪晓岚的陪同下微服私访。他们来到了江苏的通州（如今的南通），便想到了北京也有一个通州。于是乾隆便作出了一个上联：“南通州北通州，南北通州通南北”。这个上联只有四个字，重复使用“南，北，通，州”，表达的意思却一点也不矛盾。

从这个上联里，也能看出来这个乾隆皇帝算是个才子皇帝了。还好，最终没有难倒纪晓岚，在城里闲逛的时候，看到了隔街相对的两个当铺，于是想到了一个下联：“东当铺西当铺，东西当铺当东西”。这也成了一副有名的对联，更是城里人们坊间茶余饭后的一桩逸事。更说明了那时候当铺在当时已经是一个相当普遍的行当了。

两百多年后，威叔游历西北银川，走在有“百渠流润”美誉的塞上银川平原上，忽然也想到一副对联，以纪晓岚的下联做上联：

上联：东当铺西当铺，东西当铺当东西。

下联：南灌渠北灌渠，南北灌渠灌南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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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人们的印象中，古代的当铺有一整套有别于其它行当之处，和很多影视剧看到的差不多，一般脑海里就会出现一个被困顿的生活所迫人，或者那些纨绔子弟把身上或者家里值钱的东西或者家当往柜台一递，略显卑微或者大大咧咧地问值多少钱，柜台里的人高高在上，用犀利而略显圆滑的目光大量着典当者，拿起典当物品一番仔细端详，看似漫不经心又略显同情地报出一个远低于心理预期的低价，可谓是看人出价，让人更加心生悲切，却又不得不答应。

现实中从外到内，整个当铺都给人一种神秘森严的冰冷之感。古代当铺的规模虽然奢简不一，但布局却是大同小异，前店后库房，门外墙上无一例外地都挂着或者写着巨大的繁体"当"字，当铺内的柜台均高于典当者许多。所有典当者进入当铺之后，需要高高举起抵押品才能递上柜台。总之就是给人一种不舒服但是又无可奈何的感觉，没办法，不是迫不得已，没人愿意到这里来。

话说回来，在桂平麻垌的当铺楼整体上却不是传统上看到的这个样子的！只是在进入门后，还是能依稀看到当年传统的柜台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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麻垌当铺楼，1996年被列为桂平市级重点文保单位，是麻垌圩范围内仅存几处比较完整的古迹之一。它位于大院内，远看像炮楼，近看更像炮楼，对于不知道的人，是不会把它联想成是一个当铺的。

为什么这栋当铺楼建得和传统想象的当铺不一样呢？它又和传统的当铺有什么区别呢？

首先，在建造的时候，确实就是按照碉堡样式建造的，只不过它是方的。建筑高达二十余米，在正面和背面整齐地排列着六排气窗，从里向外狭长而窄呈喇叭口，并且每个气窗都竖有一根铁条，再瘦小的人都爬不进（废话，防的就是人），两侧面则在二楼以上开有窗户（约五六米高，也是出于防范要求），楼顶对角各有一个瞭望台和两边侧墙是马头墙，可以说在当时是麻垌镇上最高大上的建筑了；据说当时在楼的周围还有壕沟环绕，水深有两米多，进出当铺楼，仅有一门，并且是放吊桥出入，楼体的砖墙厚达半米多。

全楼用青砖砌成，大门处的门框和气窗上则采用的是典型的白石山红砂石，建筑整体看起来气派而森严，显眼又安全。

而楼内没有什么复杂的构造，几根青砖砌成的方形立柱从一楼到顶，边长据说有将近零点八米，每层都有木梁穿柱而过，横木架其上，上铺木板，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局促和黑暗，反倒显得通透明亮。并且一共四层，每层的层高都不一样。

再细致的就不知道，因为威叔都没有进去过，没能认真观察。反正建造这栋楼的时期正是一个风起云涌，跌宕起伏，热枪热炮的年代，不造坚固点，容易遭受各种偷，盗，抢的事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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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铺楼之所以建成这样，都是因为时代所造成的。在如今的当铺楼边上有一块铭牌，上面寥寥数语在介绍此楼的简单历史。

据说此楼始建于光绪十七年（1891年），由广东商人和本地的乡绅合伙出资创建，说是此当铺分十二股，广东商人陈道占九股，麻垌南乔，社步新民的黄氏各占一股，罗播李氏占一股。坊间还有另外一种说辞：当铺的开设资金分为30股，在桂平一带经商的广东商人占了27股，麻垌本地富户仅占3股。

但是不管哪种说法，都和广东商人有关。那为什么这里能聚集了这么多的广东商人呢？

其实不止是麻垌，当时广西典当业的发展，都不主要是由广西本地人开设经营而实现的，而是由从广东迁来广西经商谋生的粤商开设经营而实现的。广东商人来到广西，为了能快速开展业务和渠道，只能借助本地商人的力量，所以才有广西人占股的情况。

所以，当时在广西大部分地区城镇的典当业中，形成了一个“无粤不成行”的说法。简单点理解就是广东人出资，出经营理念，掌握经营的方向和日常具体操作，广西本地人则主要是辅助，从而分红得利。

而各地当铺林立，从侧面上也说明了当时广西的商贸繁荣。并且由于大多数都有粤商参与，这些粤商又多少都会有联系，这也造成了那个时期广西范围内的当铺楼形制基本雷同，也就是现在看到的麻垌炮楼的样式。

所以说麻垌当铺楼保存完好，是具有一定的时代经济历史研究价值的。因为如今桂平范围内也就罗秀和麻垌的当铺楼还保留着，也算是少有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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麻垌之所以能有当铺，和当时麻垌的地理位置有关系。

在古代陆路交通不甚发达的时候，麻垌也算是桂平范围内一个重要的商埠之地，圩镇上商店、作坊云集。从它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，“垌”字的意思是田地，“麻垌”就是种植苎麻的田地，意思就是说这里以前是种植苎麻的地方。有生产，就有交易，有交易就圩场，于是麻垌墟就这样出现了。

道家葛洪，著名的驴友鼻祖徐霞客，“李白”桂系部队，都曾从墟上经过。只是这些故事怕是没什么人能说清楚了。

麻垌墟又叫三里墟，因为按照清朝时期的行政区域划分，麻垌墟属于下都里，并且处在上秀里（下湾），中秀里（社步），下都里（麻垌）的三里的交界中心处。它上通浔州城（桂平），下通鬱林州（玉林），（龚州）平南，发展到了清末民初时，这里更是成为桂平南区的中心，是“三都五秀八里局”的所在地。小小一个麻垌墟，巅峰时期竟然有八十余间各行业的商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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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非要按照当铺的经营分类来说，麻垌当铺属于“小押”的业务，兼营为有钱人存放资金。因为那时候，放家里不如放坚固安全的当铺里稳当，再说还和现在的银行一样，能有利息。所以，麻垌当铺楼也经历过一个时期的风光无限。

但生意再好，建筑再坚固，也抵不过历史的狂风暴雨碾压。

进入到了民国军阀混战时期，今天地盘是你的，明天地盘是我的，这就造成了地方上的财政混乱，因为在经济上一边是收紧硬通货银毫和银元的流通，一边发行纸币，但各不认各自发行的纸币。最大的灾难就是造成纸币的贬值。

这种情形之下，对典当行的影响就是致命的。

要是金属货币还好说，影响不大，纸币的话就麻烦了。别的不说，单是那些粤商，他们从当铺拿广西的纸币到广东肯定用不了，只能进行兑换，兑换时候产生的差价都是利润在支出，甚至还出现赔本，就这样，不只是麻垌当铺，包括广西范围内的绝大多数当铺早了最后，都只能是拆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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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是不拆伙的当铺熬到了新桂系的到来，等待他们的也只能是更艰难的日子，因为这个时候出现了广西省银行，并开始发行纸币，辅币。作为私家的当铺怎么能和官家的比较？从信誉度来说，人们当然会选择官家的。

这样就迫使当铺转型，但却慢慢被边缘化，到了最后，演变成一种黑色产业，为人们深恶痛绝和诟病。

至于说麻垌当铺楼坚持到什么什么时候，这个就不知道了。反正它和罗秀当铺楼一样都比较幸运，历经风雨沧桑后，都保留了下来，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忆。而其它大部分乡镇的当铺，都被时代所摧毁，拆掉。

“三十年河东，三十年河西”，随着麻垌的地理条件的优势不再，麻垌当铺也变得有些默默无闻，要不是经过，威叔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栋古建筑。它的其它更多故事，都镌刻在那一块块砖石中。人们进进出出可能都习以为常，甚至都有些熟视无睹吧？它的过往能和谁说？

至于说麻垌墟，说起来又是另一篇文章了，且听下集分解。

下集更精彩，敬请关注阿威广西大桂平传奇系列之33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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